第九章:归乡阻力
七月的蝉鸣绞碎了山村的清晨,阿莲站在老宅坍塌的院墙前,工装裤膝盖处浸着汗渍。施工队的老陈用撬棍戳了戳开裂的土坯墙,碎砖簌簌落下:"丫头,这地基得重新夯,至少得俩月。"话音未落,祠堂方向传来铜锣响,赵大山背着双手走来,中山装第三颗纽扣松了线头,在胸口晃荡。
他袖口滑下时,阿莲瞥见半截医院缴费单,"慢性肾病"的诊断字样被汗渍晕成深褐。赵大山用脚尖碾着新铺的碎石子路:"宅基地是用来种庄稼的,不是让你摆弄这些花里胡哨的。"** 围观的王奶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:"老辈人说井通龙脉,乱动要遭报应。"阿莲攥紧设计图,纸上的玻璃幕墙效果图被指腹焐出褶皱——她记得周明提过玉矿脉地质稳定,适合改造,但此刻更在意赵大山躲闪的眼神,那和彪叔当年说谎时如出一辙。
深夜的井台边,阿莲发现新砌的防护栏被泼了黑漆。暗处传来碎嘴婶的声音:"彪子当年就说这丫头克家,现在回来折腾,怕是想把村子吸干。"漆面上歪歪扭扭写着"滚回城去",墨迹在月光下泛着腥气。支架磕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惊飞蝙蝠,让她想起九岁那年被彪叔锁在柴房的夜晚——那时她也是这样蜷缩着,听着外面的动静,而柴房的木板缝里,正爬着和井台一样的蜈蚣。防护栏的黑漆底下,隐约露出父亲今早刚刻的"护脉"二字,是用井台青苔拌石灰写的。
展开剩余52%周明带着地质队来的那天,赵大山挡在村口:"手续不全,不能进!"他晃着村委会的红章,衬衫口袋露出半截扶贫手册。阿莲翻开公文包:"省文旅厅的批文,还有非遗保护中心的施工许可。"阳光透过文件,在赵大山鼻尖投下晃动的光斑,他突然拔高声音:"你们就是想骗补贴!"——阿莲注意到他袖口磨出的毛边,和父亲工装的磨损处惊人地相似,而他攥着红章的手指关节,正贴着和自己支架同款的护膝,护膝边缘绣着褪色的"赵"字,是村里扶贫发放的。
暴雨突至的傍晚,阿莲在后院发现井绳被割断。浑浊的井水打着旋,她趴在井沿听见深处传来异响,仿佛有东西在抓挠井壁。周明冒雨赶来,用手电筒扫过井壁新出现的裂纹:"有人故意破坏结构!"抽水机抽出的水里竟混着锈钉和碎玻璃——这让她想起彪叔戏台子下的蜈蚣,同样带着恶意的冰冷。井绳断裂处缠着根红布条,是母亲今早系的平安绳,布条上还别着张奶奶给的桃木片,刻着"驱邪"二字。
村民大会开到半夜,煤油灯芯爆出灯花。张寡妇突然站起来:"我男人在工地摔断腿,她赔了五千块,现在办体验馆,能让咱村婆娘有事做。"赵大山猛地拍桌:"那是高利贷的钱!"阿莲看着他颤抖的手,想起上周在卫生院看见他偷偷撕掉的催款单——原来他的阻挠背后,藏着被债务压垮的恐惧。** 催款单碎片里,有张揉皱的宣传单,是省城肾病专科医院的广告,日期正是赵大山开始阻挠施工的那天。
散会后,阿莲在井台边看见赵大山蹲在地上,用井水冲洗膝盖的旧伤。"我儿子在城里透析,"他头也不抬,声音沙哑,"高利贷逼得紧,听说你这井能引来投资...怕你们骗了钱不管事。"阿莲递过父亲熬的槐蕊膏:"试试这个,对关节好。"井水面映出两人的影子,赵大山膝盖的伤疤和她后颈的月牙痕,在雨夜里连成完整的圆。膏体抹在伤口时,赵大山突然指着井壁裂缝:"去年彪子坐牢前,曾在这刻过字,被我用泥糊上了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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